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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遭解雇:一场权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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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上午,BC省教育厅长Mike Bernier宣布解散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省教育厅与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之间的“博弈”终于“靴子落地”。而近期温哥华教育局高级行政职员相继请病假,是导致教育厅长解雇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日,Bernier亦任命教育厅首席教育官Dianne Turner女士为官方学务委员代替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行使职责,为期一年。为什么省教育厅要解散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解散教育局董事会对学生上学有何影响?

BC省教育厅长先发制人 解散温市教育局董事会

9月底,BC省学校学务总监联合会(B.C. School Superintendents’ Association)向省教育厅提交了一封信,控诉温哥华教育局的工作氛围充斥着欺凌、骚扰和恐吓。据本地英文媒体报道,这封信中称:“(温哥华教育局的)工作环境不断积聚起一种有害的氛围,这种氛围让教育局的主要行政领导觉得恐惧、缺乏安全感,难以达成对他们的期望……一些人员已经因此身患疾病,不得不请病假以确保健康状况不继续遭受损害。”在这封信到达Bernier手中之前,温哥华教育局的代理学务总监和代理财务总监已经神秘地同时告病假。随后,在9月30日,BC省工作安全委员会(Work Safe BC)对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办公室的工作环境展开调查,此时,温哥华教育局已有6名高级行政管理人员请病假。面对此种令人沮丧和失望的景象,厅长Bernier公开表示有可能要解雇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他说:“几乎所有温哥华教育局的高级职员都告病假,这非常令人沮丧,也非常麻烦。”果不其然,在10月17日,就在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打算就平衡预算再次在晚间举行投票会议的这一天上午,Bernier先发制人,解散了董事会。

董事会学务委员为民选代表

按照《学校法》受省府管辖

在BC省,各市的中小学教育由本市的教育局管理,市教育局的最高领导并不是教育局长,也不听命于市长,而受教育局董事会(Board of Education)管辖。教育局董事会的成员称为“学务委员(trustee)”,由居住在本市的、有投票权的加拿大公民在市选中选举产生,与各市议员的产生程序是一样的。实际上,各个学务委员都有各自的政治派别。就此次遭解雇的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来说,一共9名学务委员,4名来自“维景温哥华(Vision Vancouver)”,4名来自“无党派联盟(Non-Partisan Association)”,1名来自“绿党(Green Party)”,以维持权力平衡。

从行政上来说,市教育局董事会不属于市政府管理,而是直接由省教育厅按照《学校法》(School Act)进行管理,行使本市教育管理上的某些职权。教育局董事会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是制定本地区教育方面的年度财政预算。根据《学校法》第113条,教育局董事会必须在每年的6月30日之前通过下一财年的财政预算;又根据《学校法》第111条,这个年度财政预算必须是非赤字预算,也就是说至少是平衡预算。教育局如无法达成平衡预算,学务委员们可以再要求省府增加拨款,但是,如果平衡预算通过不了的话,省府就有权解散教育局,并裁掉所有学务委员,然后委任一名行政人员接管教育局,直至下一次市选,而这名行政人员就会直接削减开支以达到平衡预算。因此,此次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遭解雇的直接原因,就是在与省府就教育拨款多次讨价还价之后,Bernier认为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无望通过2016-2017学年的平衡财政预算。教育厅长采取这个措施也不是第一次。过去四十多年,BC省教育厅至少已经解雇了四个教育局董事会,包括2012年的温哥华岛高域镇谷(Cowichan Valley)教育局董事会以及1996年的北温教育局董事会,而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在1985年也曾遭到解雇。

Bernier在解释解雇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的原因时,表示“董事会是因为没有在最后截止日期之前通过平衡预算而遭解雇,其他的问题包括欺凌指控”。他说:“我们已经见证了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错误地把重点放在政治策略,而不是负责任的管理。”

BC省教育局与BC省府之间“钱的战争”

早在今年3月省府公布财政预算计划后,温哥华教育局表示省府的拨款难以负担教师的合约成本或入学人数的增加,资金缺口从原来的2400万元增至2700万元,其他各市教育局也普遍表示教育拨款不足。4月初,省教育厅长Bernier宣布,下一财政年度对BC省学校的拨款将增加2800万元(温哥华教育局增加约250万元拨款),资金短缺有所缓解。之后,温哥华教育局公布了2016-17学年的财政预算案,在该预算案中拟通过关闭学校、裁减教师,甚至是删减科目和课程来平衡2400万元的预算缺口。但在4月29日晚,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特别会议以5比4的结果否决了该财政预算案,并得到家长的普遍支持。

在温哥华教育局的财政预算案遭董事会否决之后,厅长Bernier与董事会主席Mike Lombardi进行了积极沟通,以帮助教育局实现平衡预算。除了向温哥华教育局提供部分特别教育拨款,省府还聘请了第三方审计机构对温哥华教育局进行财务审计,以看看在哪些方面可以节省费用。不过,省府提出的措施均遭到温哥华教育局的拒绝。在6月30日这个期限到来之时,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仍旧没有通过平衡预算。

BC省选即将来临 关校行动暂停

由于温哥华房价太高,城市里的年轻家庭越来越少,学校注册人数逐年下降已成事实。而教育拨款是按人头算的,人数不足,自然得到的拨款减少,但维持学校正常运转的费用还是那么高,经费短缺的问题就显得更为严重。因此,关闭注册率过低的学校,把学生转往其他就近的学校不失为一个提高使用效率的办法。但是,从家长的角度来说,谁都想自己的孩子在离家近的学校上学。因此,关校的措施无论是在温哥华还是在列治文,都遭到家长的强烈反对,甚至引发了示威活动。10月初,迫于家长的压力,温哥华教育局和列治文教育局均宣布搁置关闭学校的事宜。省选即将在明年举行,教育局期待省府换届之后能增加教育拨款。因此,从选举的角度来说,这些家长也是选民,无论是哪个政治派别,都不想得罪选民。

解雇教育局董事会 不一定是坏事

在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遭解雇之后,本地媒体采访了曾在20年前经历大温地区另一个教育局董事会解雇案的主角——时任北温教育局董事会主席Guy Heywood以及时任教育厅长Art Charbonneau。非常戏剧化的是,这两人是婿丈的关系。他们对当时的事件进行了回顾和反思,并认为省府要为公立教育投入更多的经费,以减小班级规模并增加对有特殊需求学生的支持。在回复1996年的解雇案时,Heywood认为,解雇案最终还是因为省府教育拨款不足导致的,但解雇与被解雇这种事情不应该再发生,因为这种措施既不能完善现有的教育系统,也不能增强公众对教育系统的信心;Charbonneau也表示,在解雇北温教育局董事会之前,他应该再和董事会直接沟通一次。不过,Heywood认为当时董事会遭解散实际上是帮了教育局,因为省府任命的学务委员最后帮教育局争取了额外的拨款。

维多利亚大学研究BC省教育局董事会历史的教育学教授Helen Raptis则认为,造成教育局董事会遭解雇的原因是董事会处于一个尴尬的系统中,董事会不仅要对选举他们的选民负责,还需要遵守《学校法》的规定,受省府管辖。尽管感觉上教育局董事会要为本区的选民争取利益,但他们实际上没有这个权力;董事会要代表教育厅实施管理学校的职责,如果董事会不能听命于省府,就会遭到解雇。不过,Raptis也认为省府作出解雇教育局董事会的决定并不容易,会带来严重的政治后果,不仅让学生和家长不安,也会承担破坏民主的指责,因为董事会学务委员都是民选的。

BC省教育厅长Bernier也在解雇温哥华教育局董事会之后发表了致家长的公开信,解释了他指定Dianne Turner女士为官方学务委员的原因,并表示将领导教育局在坚实的财政基础上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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