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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高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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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家长问我关于美高的问题。我不是专家,不敢乱说。但是,据我所知,美高这个市场,比美本还乱,陷阱重重。

为什么?因为美高太多。私立的寄宿高中,规模大多在200-300到600-700之间,往往是研究型大学学生人数的二十分之一。

所以,一流的私立寄宿美高,至少就有50所以上。而这些多为一般中国学生望尘莫及。等而下之的,即普通学生够得着的,就更多。数量一多,就很难对某个学校有具体的了解,非要专家才行。我在美国读书、教书、生活了二十几年,朋友的孩子上私立寄宿的也不少,但在这方面,深感信息之多、之杂超出自己的把握。这么复杂的格局,自然带来了乱象。中介公司乘虚而入,各种不靠谱儿的事情就出来了。美国的报纸甚至报道,有些中介,谎称学校要求捐款。其实根本没有这个规矩。钱全被骗走了。

美高的价格,按照中介的报价,多在4.5到7万美元之间。想必这是寄宿,包括了食宿。我上网查了一下,前50的美高,有少数价格高达5.5万美元,最低的有3.5万左右的,4万这个档次的也不少。这些都是超一流的学校。我没有发现超过6万美元价格的学校。

好的学校不便宜。但是,如果一个学校的价格远远超出超一流学校的价格,我就彻底丧失了信心。也许,其主要客户是土豪。几年前买波士顿芭蕾舞团的票,正好赶上前面一位土豪同胞。他口口声声:“我要买两张最贵的票!”他甚至不会说“我要两张最好的座位。”贵就是好。

投合这种家庭的学校,招来的是什么学生,可想而知。有些超一流的学校,特别声明:我们有百分之几十的学生是来自家庭收入在八万以下的家庭。人家以此作为荣誉。招收的学生,素质自然比较靠得住。我曾经见到一位中国家长。非常好的人。但诚恳地向我坦白:“薛老师,我真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和潘石屹那种家庭的孩子同窗。”我只有苦笑了。你看看潘石屹张欣夫妇,他们本来是从底层自己奋斗上来,我一直挺佩服,但是,行为举止,总有些傍大款的味道。他们当年在微博上拼命和郑文迪套近乎,一天到晚炫耀自己和外国某某知名人士的交往。但潘石屹在机场却对服务员女生动粗。这么富了,那种土豪劣绅的劲头也脱不掉。也许人家的孩子不错。但我实在看不出这种土豪的子弟有什么家庭教育优势。

价格和学校的质量,我看不出有什么相关性。价格太高,就是宰人。在如此乱象丛丛的情况下,判断学校的最简单标准,也许就是其SSAT等标考的录取成绩。这种成绩越高,学校水平越高。

同时,一流学校,往往没有ESL那种英语作为第二外语的课程。这种课程,一般都非常糟糕。另外一项,就是看学校学生的SAT平均成绩,有点象中国的高考成绩。但是,在这里,很多学校灌水。比如,有些不错的学校,说自己最顶尖四分之一的学生SAT在1800左右。这还比较老实。但是,有些不怎么样的学校,居然说自己学生整体的SAT平均分在1800以上。很多学校,在统计时作手脚,比如只上好学生参加被统计的考试等等。有个家长,孩子英语一塌糊涂,我根本想不明白这样的程度怎么读书。但是,她在学校也至少都拿了B,而且学校说学生的SAT平均分在1850以上。

我整个犯傻了。我女儿的学校,曾入选美国前一百公立高中,麻省顶尖的学校了。女儿法语在班上不行,三年前送她到明德学院的夏校补习,碰到一群私立学校的孩子。结果她说,她法语学了一年,很多私立的,已经学了三年,但程度不如她。可见公立的质量之硬。但是,她的学校,SAT平均就1850多。查麻省最好的公立,很少几个SAT平均能超过1900的。她在学校里还谈不上是学霸,但一周对付哈佛夏校800多页的阅读,并加上一门科学课,并无问题。这是她高二时的情况。前面那位上私立的中国学校,老实说,一周40页阅读也不可能完成。所以,对于私立SAT的平均成绩等等,不要轻易相信。

作为家长,比较难的地方,是超越对自己孩子过度的溺爱。比如,孩子在中国的学校不过是个中等,到美高很难学得好。如果那个美国连你的孩子都收,大概就说明这个学校不怎么样。道理明摆着:跨语言、文化读书,需要超强的能力。在自己的母语里不过是中等,这种学生大部分不具备在另外一种语言文化中当中等学生的能力。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学渣到哪里都是学渣。别觉得美高会创造什么奇迹。事实往往正好相反。你孩子在国内表现一般,出去后面对语言文化等附加障碍,更可能的是“沉底”。期待奇迹的家长,往往是绝望的家长,见根稻草就抓。上当受骗也就十分容易。

说了这么多,当然不排除我个人偏见。我看了许多美高学生,大部分都是失败。有少数非常成功的,比如在超一流美高拿第一、进斯坦福的。这种人,在中国也是超级学霸。这种孩子,确实该来美高,因为他们能进超一流,留在国内,即使最好的学校,也难以施展。也有一些比较知道奋斗的孩子,进了质量还算不错的美高,进步很大。这种孩子,自觉性特别好,求知欲超强,到了饥渴状态,独立能力也非常强。我几个学生就是这样。不管怎么忙,作业照常交,非常靠得住。但一般的孩子,出来太小,不成熟,语言文化障碍过大,没有父母监管和关爱,反而不如留在国内。不少家长曾经跟我联系诉苦,说早早把孩子送出去,眼看荒了,但覆水难收,不可能再把孩子拉回来。孩子不肯,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家长一年五万多美元花出去,为什么呢?未来还有美本,还有研究院。如果孩子要这么大的成本才可能有出息,那我认为这样的孩子就是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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