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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拿大陪读的中国女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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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来啦!”我一走进这家面包店,Y就用她一贯的热情的语气和温暖的笑容和我打招呼。这是一家开在多伦多中国城里面的面包店,里面有卖各式各样的点心,以西式面包、曲奇为主,同时还兼卖包子、春卷和中式糕点等等。我从学生时期就经常光顾这家店,因为他们家每天关门很晚,就算我晚上十点多从图书馆出来他们还开着,做的点心用料十足。

我认识Y时,她还没当上助理店长,只是一名普通店员。从外表上看,她中等偏瘦,皮肤不算白,不怎么注重衣着打扮,一直梳着一根马尾,基本没见到她换过发型。她总是很热情,会和客人唠家常,有时遇到年纪比较大的客人,她会耐心地和他们介绍每一款点心,包装好了也会再多叮嘱他们几句路上小心,客人们都很喜欢她。
这样的她,让人很难和已经在国内有两个厨具厂的女企业家联系在一起。

Y是为了陪儿子读书来加拿大的。每天早上,她都陪儿子坐公车去学校,然后来这里打工,因为没有技术不会做点心,只能打打下手,干些粗重的活。儿子放学后,Y就把孩子接回家,然后继续回到面包店打工。面包店夜里十一点关门,但是关门后她还要负责食品原材料的搬运,账单清算等等,基本上每天都忙到凌晨。

来加拿大十余年,我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中国人,陪读家长是其中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的经济条件大都还可以,家里不放心小孩子一个人出国读书,通常是妈妈辞职去陪读,既能督促孩子好好学习,又能在生活上给予孩子照顾。在我接触的家长中,Y的情况算是比较极端,但她作为陪读家长的伟大和无奈,却是比较有共通性的。

Y很健谈,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她的人生故事渐渐清晰了起来。

Y的老家在安徽,很小的时候跟随父母去了江苏,在那里上学,工作,后来经人介绍遇到了现在的老公。她老公也算是当时的一个文艺青年,会唱歌,会拉小提琴,会吹口琴。在那个年代,会吹口琴的男人特别招小姑娘喜欢。两个人眉来眼去了一阵,在父母的认可下就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倒也安稳朴素,但是过了没多久,Y所在的公司就倒闭了,Y也被迫下岗了。老公在国企上班,收入根本无法负担全家的生活费。Y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全职太太,思前想后,就想到了自己创业。

一开始当然也不那么顺利,要结合自己的关系网、去熟悉自己想从事的领域,在这期间她交了不少“学费”。不过Y天生有股闯劲,越挫越勇的那种。后来她的厨具厂终于步入正轨,生意也越做越大,越来越忙,后来还开了第二家厂。

每次Y聊到这段时,眼神里面都是发光的。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事业充满了自豪。

这时故事里的小留学生就出现了:Y的儿子。儿子出生后,老公主动辞职,开始做起了“全职奶爸”,Y则继续经营她的厨具厂。儿子小学毕业后,Y的生意已经在稳中有序地经营着,她就开始考虑要不要送儿子出国念书。

在做了几番调查研究之后,Y决定先送儿子去中加学校,就是那种中国的教材和加拿大的教材同时上、外教和华人教师一起授课的学校,学生毕业后就可以直接接轨加拿大课程去加拿大上学。

学校是寄宿制的。自从儿子去那里上学了后,Y的老公就有了大段大段空闲的时间。Y想和他商量商量,让他继续找份工作。谁知这个文艺青年在家里待习惯了,想着反正Y这么能赚钱,自己便不再想去工作了。现在既然不用再带孩子,他就刚好可以去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

于是,他拿着Y赚的钱给自己报了很多兴趣班,什么作曲班啊声乐班啊,早出晚归,还和班里的同学组成了合唱团、乐队,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就是觉得自己的才华总有一天会“被世人发现”。

Y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是再不满意也没办法,都是之前她自己把老公惯坏了:人一旦找到了舒适圈,让他再跳出来真的太难了。

儿子15岁那年,Y在加拿大很偏僻省份的投资移民办了下来,开始张罗着送孩子去加拿大读书。那时加拿大的投资移民已经基本叫停,除了还有极少数的偏僻省份还开放。可是为了儿子,Y还是不惜花下重金托了各种关系,给儿子把身份办了下来。因为之前中加学校的缘故,儿子自然而然地上了和中加学校对接的一所加拿大私立中学。

和很多刚刚出国的中学生一样,一下子没有了父母的约束,一下子没有了像国内老师那样的严格管教,自由自在的生活让Y的儿子放飞了自我,也逐渐迷失在了这种没有外界压力的状态下。就算学校有门禁,她儿子依然找到了逃学的方法,一次两次,后来就干脆不去上学了,偶尔过了门禁也并没有回到学校。在学校联系了Y两三次后,Y意识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干脆将厂托管了以后去加拿大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坐了15个小时的飞机之后,Y拖着疲惫的身子用着磕磕碰碰的英语一路摸索着去到了儿子的学校。在参观了学校的环境,以及和说中文的老师交流了之后,她决定给孩子转去公立学校读书。其实Y自己对公立学校也没什么概念,就是听说公立学校的老师管得比较严,想让儿子去锻炼锻炼。

儿子愤怒地和她大吵了一架,觉得她不尊重自己,不沟通就擅自做决定。这让Y也气得够呛,自己辛辛苦苦送儿子出国,花钱花精力花时间,结果到头来儿子不感激也就算了,反而还怪她。说起这些,Y总会有点激动,那时她人生地不熟,还要为儿子的学业操心,对自己究竟该怎样为儿子打算心里也没有底。

做出去公立学校读书的决定后,Y决定,彻底从临时过来看看儿子变成了长期陪读,她决心放下手中的工作,专心来抓一抓孩子的思想教育。在公立学校读书比私立学校严格很多,给分也没有这么松了,这让她儿子马上就感受到了压力。

然而,她儿子并没有和Y沟通交流这些压力,而是选择继续用逃课的方法来逃避,以及乱刷Y的银行卡来缓解。要不是Y去银行办事时偶然看了下余额,她账户里的钱真的要被她儿子全挥霍光了。

孩子开始偷钱,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Y气归气,但在加拿大孩子打不得也骂不得,所以只能努力地想怎样能和孩子沟通,Y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老师这边也三天两头打电话给Y让她去学校,这次也没有说中文的老师了,她只能结结巴巴、连说带比划地和老师交流。老师告诉她,如果孩子再逃课,可能真的要退学了。

Y花了整整一夜想该怎么教育自己的儿子,她和儿子谈了很久,问他对于将来的打算,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儿子说,他不喜欢现在的学校因为压力太大,他还是想去私立的,给分相对比较松,这样他也会有希望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Y很无奈地看着儿子,想着是否应该把孩子转回私立学校,想着自己的教育究竟错在了哪里,又该怎样去改善这一切。后来她想到了去做苦力,身体力行地告诉儿子赚钱有多不容易。

儿子特别疑惑她的决定:家里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早出晚归辛苦的体力劳动?

她告诉儿子说,家里的厂托管以后,业绩没有以前这么好了,也没有这么多钱了,加上丈夫没有工作,家里的开销大,家计一下子就吃紧了,而因为要陪读,她没法回国,加拿大她又语言不通,只能做点体力劳动来贴补家用。

这当然不完全是事实,Y偷偷告诉我,虽然厂托管以后业绩下滑,也并没有到开销吃紧的地步,她这么做的初衷,只不过希望已经17岁的儿子能够快点懂事,知道家长的辛苦,知道赚钱的艰难,希望他不再逃课,好好读书。不说希望他能够考个多么好的大学吧,起码能够顺利把中学读完。

就这样,Y来到了这家面包店,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打工生活。我不解地问过她,既然并不是因为家里缺钱,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孩子逃学,管严一点,而且孩子已经保证不再偷钱,应该就可以了。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无奈,说现在的孩子光管已经没有用了,一定要让孩子发自内心地意识到问题,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她还说,就算她现在在做最苦最累的活,她的冲劲依旧没有变,她在面包店打工的同时,也在努力学习,等自己的手艺练成熟,将来也准备在加拿大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食品厂。

其实像Y这样遇到这么多问题的陪读家长,毕竟也是特例,并不是所有的孩子一出国念书就学坏,逃学,将家长的钱拿来挥霍。但是做陪读家长,真的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一点也不比留学生轻松。孩子在新的环境,会适应得很快,会有新朋友、老师、同学。但很多陪读家长都是放弃了国内习惯的生活,稳定的工作,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来出国陪读的。

他们很多人从此夫妻分隔两地,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因为语言不通,可能活动的范围也没有超出过离家一公里的半径距离。他们的生活比自己的孩子闭塞很多,不容易有新的朋友,不太会去参加各种活动,有的只是接孩子上下学,以及一个星期去中国超市买个菜。

然而,国内人们对于陪读家长的关注并不像留学生这么多,对陪读家长也没有有全面的认识。随着留学生越发低龄化,陪读家长这种特殊的群体也会越来越庞大。和孩子的代沟、与外界的脱轨,让这个群体势必需要很长的一段适应期。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古代的孟母三迁,到如今出国陪读,孩子成了很多家长生活的唯一中心。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他们做出了很多很多牺牲,也放弃了很多原本拥有的东西。国外的生活没有想象得这么美好,也并不是所有人一出国就会过得纸醉金迷,很多人,都还是抱着坚定的信念在黑暗中砥砺前行。

那些凌晨才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那些为了孩子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家长,哪怕语言不通,哪怕再苦再累,他们都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在努力,为了梦想而打拼,都值得我们尊重和学习。陪读之路虽辛苦,能看到孩子一点一滴的进步,这就是家长们的动力了吧。

后来,Y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当上了面包店的助理店长。虽然还是不固定的工作时间,但好歹粗重的活不太需要她亲自去做了。每天Y还是会在大堂里很热情地与客人打招呼,讲解糕点的成分等等。因为她积极的态度和耐心的指导, 店员们一个个也是干劲十足。Y也会很体贴地和员工聊天,及时了解他们的情绪。整个面包店里经常充满了欢声笑语。

偶尔,Y也会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来上班,让儿子去搬重物,打杂或者收银。Y的儿子高高瘦瘦的,戴了副黑框眼镜,肤色和五官都和Y很像,和Y不同的是,他人比较内向,很少开口说话,偶尔夸他两句还会脸红。

Y说,儿子通过这样的打工,也体会到了赚钱不易,慢慢地收心开始好好读书,没有再逃学,也没有再提转学的事,现在的他正在为明年报考音乐学院做准备。

“儿子果然还是遗传了爸爸的音乐细胞,”她说。这次,她笑得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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